8月29日 陰時多雲短暫陣雨 宜蘭縣頭城鎮工作室

搭乘首都客運,經過約四十分鐘的車程通過雪山隧道後抵達宜蘭頭城鎮。雖然尚未下雨,灰濛濛的大量雲朵已經積聚在宜蘭的上空,遠處的山頂上也繚繞著濃重的霧氣。八月二十九號的下午兩點,我們和林萬士相約在他位於頭城鎮二城里的工作室,在離工作室約五百公尺處有一間白色平房為林萬士的祖厝,也是目前他們夫妻和兒女的住處。兩個禮拜前剛從中國桂林愚自樂園駐村三個月回台的林萬士,和我們分享了許多此次駐村和旅行的種種見聞,以及近年創作發展的心路歷程。





兩個禮拜前剛從桂林愚自樂園駐村三個月回台的藝術家林萬士。




沒有:在桂林三個月的駐村期間,除了創作的時間之外,你都做些什麼呢?

林:其實在那邊的時間,幾乎都和其他藝術家在喝酒聊天,早上聊完吃飯,晚上繼續聊,創作的時間其實反而不多。我花很多時間在愚智樂園周邊的村落探勘,當地藝術家還給我起了個綽號叫作「偵探」。我覺得那裡的農村景觀和人真的都很有意思,我幾乎每天都往那些大大小小的村落裡跑,三個月的期間周圍能到的地方我幾乎全都逛遍了。村落裡都沒有柏油路,也沒有路燈,一到了晚上就是黑鴉鴉的一片。我特別喜歡去觀察那些文革時代留在村落的一些告示、標語和建築,也常常和鄉民們聊天,透過這種方式,我覺得對於我個人無論是在創作上,或者某些生活的習慣與方式都有蠻多的啟發。





位於頭城鎮二城里透天四層樓的工作室。




沒有:對兩岸藝術家的創作態度上你有什麼樣的看法?

林:在桂林和中國藝術家們交流的經驗,我個人是認為在創作上的思考、態度與媒材的表現上,台灣藝術家都靈活自由了許多,中國藝術家因其政治和教育體制的關係,藝術表現性往往也較容易被體制背後的思想所拘束。但是另一方面比較起來,中國藝術家就更具有生活於這種大環境的堅強韌性,尤其在低國民所得的桂林地區,就算是在附近村莊撿田螺過活藝術家也還熬的過去,總之就算過一天是一天的生活,他們也可以很自在。這樣的角度看起來,我覺得台灣的藝術家就有點可憐(笑)。

沒有:你近期的繪畫創作似乎在承續了過去較為理性、內斂的色調之外,似乎又還蠻多個人經驗性的東西在裡頭,可否談談這方面?

林:近年來我的創作常常以自然主題居多,而這個「自然」同時呼應我了個人對時間和記憶的思考和經驗。畫面中不時出現的龜山島、礫石、水波、各種形狀的島嶼事實上正是我現在居住環境的生活寫照,我常常開車到這附近的海岸看海,沒有任何目的性,就只是看、觀察或者放空,不知不覺長年累月某些東西就會逐漸累積,並且滲透到身體中,然後反應在繪畫裡。很多朋友都笑說我的談吐和創作相當衝突,對我來說,創作是一種將我自己不斷修正和向內的方式,不過這樣說來似乎也說明了我深沉陰暗的一面,連老婆都常常說我是怪人。





相隔工作室斜對面約五百公尺的白色平房為林萬士的祖厝。




沒有:請問你近來對於創作上的計畫?

林:在桂林之旅後,我是有想到北京或者以前唸書的倫敦發展的想法,但是畢竟這也還蠻需要決心的吧。不過從另一方面來說,事實上我對於以現在的年齡還能堅持在創作這條路,或許已經算是蠻慶幸的,不久前在MOT ARTS的展出也似乎得到不錯迴響,因此以目前的狀況來說應該還是持續現在的創作與教職吧。

經過約三小時的閒聊,原本就灰沉沉的天色更是逐漸的暗下,回程前林萬士贈送我們當地糕餅老店的桂圓蛋糕。林萬士近來除創作之外,許多心力都花在新宅和工作室的規劃和監工,他說未來在距離祖厝不遠的山坡下,希望能夠建造一個和家人,和朋友們能夠更加自在生活和聊天的空間。





在言談之間林萬士在手上把玩的衛生紙逐漸的捲成一個螺狀。